秦宛靳予城小说目录全文《向晚时晴》

发布时间:2018-11-14 09:38

秦宛靳予城小说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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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时晴

1 我是来跟你摊牌的

“小宛,给我生个儿子吧。”

肖扬把我堵在床尾,声音暗哑。

他额前的碎发上还有淋浴后的湿气,身上混合着沐浴露气息的男人味也很撩人。

“讨……”我脸颊滚烫,刚说出一个字,就被他推倒在床上,堵住了双唇。

高大身躯压下来,嗓子里那个“厌”字很快变成含糊不清的一声低吟。他灼热大手从睡衣底下探进来,我闭上眼,任由他肆意占有……

那一天,是我和肖扬新婚的日子。

我曾经以为,遇见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

和肖扬认识那年,我22岁刚从大学毕业。

他父亲是南城有名的企业家,拥有好几家规模庞大的工厂。面试通过后我去他家的公司实习,职位是业务员。

那时肖扬在他父亲安排下主管业务部,正好是我的顶头上司。

我们经常一起出差,因为工作上接触频繁,一来二去,也就熟识了。

肖扬大我四岁,生得高大帅气。虽然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免不了有些少爷脾气,但那时单纯的我还是对他暗自倾心了。

后来肖扬开始追求我,在他的火热攻势下,很快我就沦陷。

热恋,然后结婚,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

婚后没多久,我怀孕了。他父母都很高兴,一改之前对我不冷不淡的态度,热情起来。

那时我反应很厉害,几乎什么东西都吃不下,早孕期间竟然还瘦了两斤。他们一家人都很紧张,重新请了保姆专门照顾我,还对我说孩子重要,得在家好好调养,不用再去上班。

我很听话,在家过了一段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

大家都说我是个有福气的人,我当时也一直这样以为。

家境平平的我能被肖扬这样的富二代看上,能嫁到肖家这么大富大贵的人家,的确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隔年7月,我刚满24岁。经过十月怀胎的辛苦,我和肖扬的宝宝降生了。

那天本应该是个开心幸福的日子,没想到,孩子出生之日,却是我的劫难开始之时……

我是顺产。被十级阵痛折磨了整整一天,傍晚刚把这个小包袱卸下,在产房就直接昏睡过去了。

醒来时窗外已经全黑。身边只有我妈一个人坐在一旁,拿着小刀默默削一只苹果,削得很慢。

“妈。”我睁开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单人病房面积很大,不得不说有点冷清。

我妈抬头见我醒了,赶忙放下苹果,过来给我腰后垫了个枕头。

“宝宝呢?”我坐起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孩子生下来之后,我只看过一眼。大夫把他清理干净,抱到我身旁,对我说:“是个男孩。”

他小鼻子小眼睛都皱在一起,小手握得紧紧的,哭得很大声,眉眼里依稀能看得出来有肖扬的影子。

第一次当妈妈,我发现那种感觉是难以形容的,心里好像汪了一湖水,柔软而欣喜。

我妈替我整理了一下头发,顿了一会说:“宝宝可能在专门的病房吧,肖扬他们应该都在那边看着。”

她语气有点含糊,视线也闪闪烁烁的。

我笑了:“哪有宝宝单独住病房的道理,都是和妈妈一起的。您快去找找他,让他把宝宝抱过来。”

怕她不信,我又指了指那边空荡荡的婴儿床:“您看,小床都准备好了。”

我爸死的早,我妈一个农村妇女,对城里本来就不熟悉。我嫁进肖家后她总觉得自己会给我丢面子,来看我的机会屈指可数。这回要不是我生孩子,她也不会来。

我想当然地认为是她搞错了。

过后,我才知道,从我出产房起,肖家就没有一个人出现过。连回病房,都是医院护士帮忙把我推回来的。

不过当时我什么都不清楚,只知道一个劲的催促。

“好,那我去瞅瞅。”我妈拗不过我,迟疑着点了点头,理顺微微发皱的衣角才往外走。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想,借这次的机会一定要让她多住一段时间,给她买几套像样的衣服,让她也见见世面。

前脚我妈出门,后脚西装革履的肖扬就推门进来了。

不是一个人。

他身后还跟了个女人,身材窈窕,烈焰红唇,一头长发烫成洋气的大卷,穿着打扮透着种说不出的妩媚味道。她看我的眼神很毒,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颜安青。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肖扬和颜安青两个人一前一后挨得很近。我愣了一会才发现,他们的手是牵在一起的。肖扬把她细长白嫩的手指握在手心,捏得很紧。

“这位是……?”

当时我傻了似的,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把宝宝的事也全抛在了脑后。

肖扬手插进西裤口袋里,大步走到床前面对着我,脸上表情是我从没见过的冷,冷得我直抖。

“小宛,我是来跟你摊牌的。”他说。

我的心一下惊跳起来:“摊牌……摊什么牌?”

“我们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离婚吧。”

这句话他说得很淡,淡得听不出一点情绪。我看看他,又看看站在一旁,始终用一种优越目光打量我的高挑女人,哑着声问:“为什么?是因为,这个女人吗?”

“她叫颜安青。”他冷冷横我一眼,像是对我用“这个女人”称呼她而感到不满。

我暗暗握紧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一下。”

他笑了,漫不经心说:“你都亲眼看到了,还需要解释吗?”

确实。不用多问,眼前一切都很明显。

我的小腹突然抽搐起来,泪,也一下漫上眼眶:“肖扬!你怎么这么冷血?我刚为你生完孩子!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狐狸精,你真的要拆散这个家,让我们的宝宝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吗?!”

肖扬搂着颜安青没有放开,看我一眼,一字一顿说:“安青不是什么狐狸精。她是我,最爱的人。”

最爱的人……?

我呆住了。心,像被人撕裂了一个大口。

2 孩子,我要

好一阵子,我才语无伦次发出一点声音:“你,你说什么……?我们的宝宝刚刚才出生啊,我还躺在病床上,你怎么……怎么好意思跟我提离婚?就是法律上也不允许啊!”

肖扬抿紧嘴唇,依然是冰冷的口气:“就是为了孩子,我才忍到今天。秦宛,跟你直说吧,这婚,就算你不想离也离定了!两条路,要么立刻同意,我补偿你一笔钱;如果你不同意,那也只是无谓的拖延而已。我劝你还是理智点,到那时,可别指望我还有一分一厘能给你。”

我一下懵了。

果然,所谓法律在某些人面前什么都不算,金钱是可以挟制住绝大部分人的。尤其是像我这种,毫无背景,甚至可以说一直依附着他的人。

我和肖扬结婚前,他就做过公证,房子、车子和大部分财产都在他个人名下,我以为这是有钱人的惯例,也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他分开,就没在意过这方面的事。

想不到,竟然真的有这一天,我被最亲密的人逼到了绝路。

我双手攥紧被单,忍着泪看向他:“好,如果你铁了心想离婚,我认。我会带着孩子,这辈子都……”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轻蔑的低笑打断了:“别做梦了。”

肖扬斜眼看我,扯着领带转了转脖子,眼神更加阴鸷冰冷:“也不看看你自己,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争孩子的抚养权?”

“你放一百个心。”一直站在一旁没作声的颜安青这时也往前走了一步,伸出细长手臂挽住肖扬的胳膊:“他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肯定会好好待他,把他当成亲生的一样,好好关照的。”

一抹说不清什么意味的浅笑挂在她血一样鲜红的嘴角。那一刻,于我来说,却不亚于看到地狱的业火。

我怔怔地将头转向肖扬,几乎是木讷的任这段话从我口中流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宝宝,凭什么交给她?”

“孩子,我要。”肖扬简单说了四个字。

颜安青脸上的笑,也没有消失,挑着眉梢骄傲地看着我:“放弃宝宝主动退出吧。这场婚姻,你注定是个失败者。”

“你——”

我忍不过这种挑衅,顾不上没有一丁点力气的身体,红着眼一把掀开被子,朝她冲过去!

不过还没碰到颜安青一根头发,肖扬就长臂一伸,把她揽进怀里拽到一旁。

我扑了个空,没站稳,一头栽倒在地板上,全身散了架似的疼。

抬起头,朦胧泪眼里,颜安青就那样柔柔弱弱的靠在肖扬怀中,他紧紧抱着她,两人对视的眼神,让人恶心,也让人痛心。

牙关被咬得几乎碎裂,我趴在地上,恨恨地喊:“难道,你们一直在等,就等着我把孩子生下来的这一天,好把我扫地出门么?”

话音刚落,一直虚掩的门突然被推开,我妈站在门外,瞪大着眼结结巴巴问肖扬:“女……女婿,这是咋回事?”

看到她脸上的震惊、无助和不解,我的泪终于涌出来,止都止不住。

肖扬没理会我妈的话,居高临下指了指趴在地上站不起来的我:“事情我都说清楚了。你有我电话,想清楚了,再和我联系。”

说完,他搂着颜安青就往外走。快到门口时,我妈突然疯了一样几步冲进病房,抄起刚才削苹果的小刀就往肖扬跟前冲去。

“你个杀千刀的!我跟你拼了!”

说时迟那时快,颜安青一下站到他面前,抬手一档,小刀飞了出去。

我妈往后一个趔趄。颜安青胳膊上,也很快渗出一道血色印迹。

“老太婆,你疯了吗!”

肖扬怒吼,没等我妈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已经结结实实落在她脸上,“啪”的一声,把她打懵了。

“怎么样,要不要去处理一下?”打了人,他却好像没事人一样,握起颜安青的手一脸关切地柔声问起来。

见她点头,他才瞪我和我妈一眼,二话没说,拉着她消失在门外。

我在地上挣扎了两把,终于站起来,扑过去一把抱住我妈,抚着她通红的脸,放声哭出来。

“孩子,真是造孽啊!”她用力攥紧我的胳膊,枯瘦的手几乎颤抖。

我从来不知道她有这么大的力气,也从没见过她眼里是这样忧心。那一刻,只觉得心在滴血,一片鲜红。

静下来之后,我妈才告诉我:刚才她去跟护士打听,原来几个小时之前,肖家父母就带着新生的宝宝,悄悄离开了医院。

我咬紧干涸的嘴角,越来越觉得,这一切,俨然他们所有人早已策划好的,专门针对我,针对我的孩子的一场阴谋。

我拖着绵软无力的身躯,心如死灰地躺回病床上,我妈刚想给我搭上毯子,护士又来敲门,站在外面一脸冷漠地告诉我们:已经办完出院手续的,今天必须走人。

一听这话,我一阵心酸,肖家竟然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我妈也脸都灰了,在衣服里掏了半天,找出一个小布口袋,从里面拿出一千块钱颤颤巍巍说:“她刚刚才生完孩子,总得恢复恢复吧?再住几天,我,我这有钱!”

我知道那是她好不容易才攒下的,忍着泪拦住她,黯然笑笑:“妈,我们还是回家吧。这里……不一定比家里更舒服。”

她好像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拿着钱的手很快垂下去。

一个没有孩子、没有丈夫陪伴的产妇,终归像个异类。再在医院住下去,我怕别人的白眼和唾沫星子能把我们娘俩淹死。

在南城,我本来就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和肖扬脱离关系,这里也没有了我的立足之地。

出院后,我只能跟我妈回农村老家。

那夜,也不知是怎么到的车站,怎么上的长途客车,我只记得自己靠在她身上,一阵一阵的抖,冷汗,一阵一阵的出。

回到家已是半夜。老房子很多年都只有我妈一个人住,前两年曾经粉刷过一次,现在看着又有些破旧了。

一到家,我妈就依传统坐月子的规矩把我裹了个严严实实。

那时正是七月,天气很热,老房子里也不通风,我有点不情愿,我妈说:“我生你那会儿,也是七月,还盖棉被呢!这不,就是因为月子坐得好,才什么毛病都没落下。听我的,准没错。”

说着,她剥了个刚煮的鸡蛋塞进我手里,眼里好像泛起一层水光。

我看着煮得嫩嫩的鸡蛋,低头嗯一声,把跟她讲大道理的想法吞进了肚子……

4 终究是个失败者

窗外,话有一句没一句地冒出来,我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多一会儿,门帘被掀开,果然是肖扬。

不出意外的,他身后也还是跟着颜安青。除她之外,还有两个一身黑衣的人,满脸横肉。

几个人往屋子里一站,光线都逼仄了许多。

大概我那时裹着被子,蓬头垢面靠在床上的样子很令人厌恶吧,肖扬只看了我一眼,就将视线移开了。

“我今天为什么来,你应该知道吧?”说这些的时候,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一个黑色公文包。

“不知道。”我故意说,然后扬起头,一眨不眨盯着他身旁的颜安青,“不过,我不想看到某个自己没能耐,就要霸占别人老公孩子的女人站在这里。我家不欢迎强盗!”

话音一落,颜安青明显被激怒了,一步冲上来反手就是一巴掌。

耳边“嗡”的一声,一侧脸顿时火辣辣的疼。

肖扬站在一旁,没作声。

真好,他打了我妈一巴掌,她打我。这个仇,我记下了。

“打你是让你想想清楚,到底有没有资格跟我们横!”颜安青竖着眉,满眼飘着火苗,“你以为你是谁?肖扬爱的人是我!我比你漂亮,比你家世好,你一个农村女人,有什么是能跟我比的?”

“怎么没有?良心。”我瞪着她,将下唇咬得生疼。

她扬起手,往我另一侧脸上又是一下。

我的脸唰的偏到一边,嘴里一股腥咸。只是再疼,也抵不过心里的恨。

“安青。”肖扬喊了一声,声音很沉。她终于退后两步。

他走过来时,我看到他手里拿了几张纸。

“这是离婚协议书,签了它。”

几页纸雪片一样从我眼前飞过,落到手边,肖扬双臂撑在我身侧,俯下身凑近我,声音低沉:“都到了今天,再犟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告诉你,为了和安青在一起,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抬起头,死死迎着他的视线:“我不签。你还能干什么?打我?”

他眼里很深,暗得透不过一点光,片刻之后笑了笑:“你还是我妻子,我当然不能打你。不过,有人会替我动手。”

我一惊,就看见一直远远站在他身后的那两个黑衣人应声走过来。

他不是威胁,而是有备而来。那一刻,我真的怕了。

跟肖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我是了解他的。他一直都是这么一个人,个人意志非常强,说一不二,没有什么能挡得了他。

他说“什么都干得出来”,那么十有八九,他真的会不择手段。

我瞥一眼肖扬,他侧着身,西装笔挺的立在那儿,没在看我。

我不确定是不是有过那么一念,想认输,想跟他服软。

不过很快,一只大手就一把揪住了我的脖领子,几乎将我拎起来。

拳头带风的挥过来时,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小宛!!”

我妈大概正在菜地里干活,两手都是泥,一进屋就“噗通”一声跪倒在肖扬面前,拽着他的裤子泪流满面:“女婿,女婿啊!她好歹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是你孩子的亲妈!你怎么这么狠心,要……要……”

“走开!”肖扬一脸嫌弃,推了她一把,我妈跌坐在一旁。

我的心揪成一团,又痛又恨,使出浑身的劲一把推开要打我的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下了床,抱住我妈。

“签不签?”

肖扬手里捏着协议书,半蹲到我面前,见我没动,又说:“你可以不顾自己。信不信,他们能连这个老太婆……一起揍?”

-

我知道,在这场战役里,我终究会是个失败者。唯一的区别,只可能是败得好看还是不好看了。

现在,毫无疑问我败得很难看。

肖扬逼我放弃了孩子的抚养权,放弃分割任何财产;带着我歪歪扭扭签下名字的离婚协议书,带着洋洋得意的颜安青,拍拍屁股走了。

只留下仍然围在门口指指点点的邻居们。

我妈抱着我,不停说:“离了好。离了好!”

我把头埋在我妈怀里,哽着嗓子默默掉泪。

窗户外面的闲言碎语一直没有间断,总有人怪里怪气地笑:“还以为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呢!不自量力,就这下场!”

有人在猜测:“被自己男人这么对待,肯定是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不是偷钱,就是偷人。”

还有人自以为宽容:“一个寡妇一个弃妇,有什么好看的……”

那些天真不知道是怎么捱过来的。

等我身体恢复一点,肖扬又来了一次,接我去办手续。

在民政局门口分别时,他把车开到我面前,降下车窗,甩出一叠现金:“这五万块钱,就当是你的营养费。”

我看看他藏在墨镜后的一双眼,又看看他手中厚厚的砖头似的一摞钞票,摇了摇头:“我不要钱。你让我见孩子一面。”

“是你自己不要的啊。”他冷笑一声,收回那摞钞票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见孩子就没必要了,只会徒增烦恼。我会看好他的,以后,你不用惦记了。”

那天,回到家已经天色擦黑,我草草吃进去点东西,很早就躺下了。

黑暗中我一直睡不着,一直在想:也许肖扬是对的,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孩子,可能今后会好过一点。

可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是禁不住一阵一阵揪着疼,泪,也一次又一次湿了眼眶。

夜里,我听见我妈翻了好几回身,不住唉声叹气。点亮灯问她,她用手捂着胸口,只说是因为这些天的事,被气到了。

我直觉感觉不对劲,第二天一早,就收拾东西,死活拉着她上了南城的大医院。

一通检查下来,大夫说是心脏病,想活命的话就算不手术,也必须立即住院治疗。

那时的境况,用屋漏偏逢连夜雨来形容都太轻太轻了……

也就仗着年轻身体好,那些天我已经基本恢复,虽然还是有点浮肿,好歹身材没怎么走形。

我把家里剩下的钱集中清算一遍,付了一个星期的住院费,只留下最后两百块。

这些钱能够支撑到下周一,如果我在这期间找到工作,再求老板预支我一个月的薪水,那么事情也许还有转机。

否则,恐怕,我只能丢掉仅剩的那一点尊严去求肖扬可怜,或者去陪酒,卖身了。

抱着这样决绝的想法,我开始着手找工作。

那时我的人生就像一片荆棘丛生,几乎看不到希望的泥沼。然而我做梦都没想到的是,这之后我却遇到了一个人。一个救我于水火,也改变了我一生的人。

5 他是靳予城

整整一周,我每天疲于应付各种招聘会和面试。也是时候不好正赶上毕业大潮,哪哪都人满为患,竞争激烈。

周五上午,我赶了个场,感觉机会也不大。快中午时,我转两趟车,来到位于商务中心的一栋写字楼前。

前两天有家公司通知我来面试,虽然职位只是一个小小的文员,但我告诉自己,这是最后的机会,非抓住不可。

也的的确确,只有这最后一线生机了。

哪知刚到大楼门口,我突然两眼一黑,一头往迎面走来的一个男人身上跌过去。

他手一伸,接住了我。昏迷之前,我模模糊糊听到的,是一个低沉得很好听的声音:“你怎么了……快,送她去医院……”

然后一双有力的臂膀一把将我抱了起来,我把头靠在他肩上,失去了意识。

醒过来时,鼻尖是再熟悉不过的消毒水气味。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果然躺在病床上。

几天来简直是连轴转,白天四处奔波,饭都顾不上吃一口。晚上回医院照顾我妈,只在困急了的时候趴在病床旁眯一小觉。到底是撑不住了啊。

我动了一下手指,才发现手背上扎着针在挂吊瓶。第一时间,脑子里冒出的念头竟然是再也没有多余的钱可以付医药费。

而且,那场面试估计也已经泡汤了。

绝望几乎将我淹没。正在无比懊丧,房间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身质感笔挺黑色西服的人大步走进来。

他大概三十多岁,长着一张轮廓俊朗分明,让人移不开眼的脸。身材高大,长腿笔直,整个人都透着种商界精英的成熟优雅。

那个把我送到医院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你醒了,还好吗?”他淡然问了一句。

我连忙支撑着想从病床上坐起身,他很快伸手按住我的肩:“大夫说你很虚弱,需要休息。”

我怔怔地躺回去,刚想说话,外面有个年轻人站在那儿敲了下门。他流露出些许抱歉的神色,又走过去和他交谈起来。

“……对,再找。钱不是问题,我只希望人一定要安全可靠……”

和那个年轻人说话时他声音很低,不过安静的病房里,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年轻一点……Angela需要的不是保姆。我想找的是一个能教养她,像个真正的母亲一样,关照她,给她爱的人……”

听他的意思,似乎是有个叫Angela的小孩需要人照顾……?

我偏过头,一边偷听一边悄悄打量他。

他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站在门口,侧影挺拔修长。眉眼里静得像深潭一样,看不出什么情绪,举手投足间那种矜贵沉稳的气场却是让人无法忽视的。

我隐约觉得,这个人好像有点面熟。

“行。那我先走了,靳总……”

听见那个小年轻喊他“靳总”,我脑子一热,一下反应过来。

莫非,他是靳予城?

短短时间就迅速崛起的晟辉集团总裁,年纪轻轻已经站上业界巅峰的商业奇才。

我知道他,是因为经常能从肖扬父亲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提起这个人,肖扬父亲不仅是欣赏,还有敬佩和忌惮。说他聪明绝伦,但也城府极深,对竞争对手从不会手软,不少人都着过他的道。还说对靳予城这种人,最好的方法是与之结交,而不是对立。

我不知道肖扬父亲有没有真的结交上他,不过每次提起这事,肖扬都是有几分不屑的。

因为被传得神乎其神,我因为好奇曾在网上查过这个人。他相当低调,几乎找不到什么信息,而且大约因为外在条件过于出众,大家更感兴趣的好像是他的私生活。还流传着不少小道消息,说他私下里为人风流多情,常常流连于各色模特美女之间。

这种消息或真或假,不过像他这样事业有成,成熟又极致的男人,招惹桃花倒是一定的。

真没想到,我这一晕,竟然撞到了这个人。

很快他交待完事情转过身。我连忙装作不经意地移开视线。

“你……还好吧?”他又问了一句。

我点点头,刚说声自己没事,就见他走过来,拿起床头柜上的几张化验单翻看了一下。

“这上面说你中度贫血,营养不良,建议补充营养,好好休息。”他看我一眼,眼里是浅淡的笑意,“你们这些小姑娘,又是为了身材不肯好好吃饭吧?”

窗外阳光洒在他肩上,简单的一句调侃,他眼里的光和口吻都莫名让人耳根发热。

我垂着眼不敢看他。像我这样的,哪还有什么资格被称作“小姑娘”?

见我不出声,他又去看手里的单子,翻到底下那页,轻声念道,“六周前于本院分娩,请及时复查,确保身体恢复健康……”

我的脸更烫了。

那天我本来是去应聘,穿着一条比较宽松的藏蓝色连衣裙,绝对看不出来是个刚出月子的产妇。

如果他问起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正在忐忑不安,就听他自言自语说了句:“开什么玩笑?”然后将那几张单子放了回去。

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我还有点事要先离开。你可以通知你家人过来照看一下吗?哦对了,医药费我已经结清了。”他看了眼手表,语速很快。

我赶忙说:“那怎么好意思?您留个电话吧,哪天,我还您……”

“没多少钱。不用了。”他没有丝毫流连地转身往外走去。

我看着那个高大挺拔的背影,有一刻脑子里乱七八糟不知在想什么。一会冒出我妈病恹恹的面容,一会又是我只看过一眼的宝宝。

然后我想起肖扬。他有什么急事时也一样,总是头也不回,走路带风。不过肖扬绝不会像他这样好心,会凭空去帮助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在肖扬的观念里,所有弱者都是不值得同情的。

病房门被拉开,那个暗色身影消失在门外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也许这是老天垂怜我,在我即将走投无路时给我的最后一个机会。我不该就这样让它白白从指缝溜走。

我一下坐起身,咬牙一把将针头从手背上拔出来,起身冲了出去。

“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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