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南山夕女欢田事容水黎君-南山夕女欢田事免费阅读 by爱喜

发布时间:2018-12-14 10:36

南山夕女欢田事容水黎君

南山夕女欢田事全文阅读

  《南山夕女欢田事》是一部很好看的穿越言情小说,为网络作者爱喜所写,南山夕女欢田事容水黎君是小说主人公。这本书全文讲述容水本是研究脑域记忆的女科学家,却因为一场车祸意外穿越到了古代,三十大龄女转眼变成美女小萝莉,可家境贫寒,温饱急待解决……
  容婉带着容水来到厨房外一个缺了一角的水缸前,道:“二妹,这便是我们的镜子。”
  容水对着水缸照了照自己,只见自己的左脸全是黑乎乎的,右脸白白净净,一对比看上去丑的很有特色。她满意的点点头,道:“谢谢阿姐。”
  化好“妆”后,容水赶紧来到屋外,容明正捏着一个小袋子等她。
  容水正打算走过去时,又被李氏拦住,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生怕她出去不懂事被人牙子给拐了。
  容水也不嫌她唠叨,耐心的听她叮嘱完,才跟着容明离开。
  容明拉着容水的手,兄妹俩上路启程,李氏站在破旧篱笆围成的院子里,目送他们二人离开。
  容水紧紧的攥着容明的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心里大为感慨,怪不得以前的标语都写“想要富,先修路”了。古时候这路坎坷不平,集市离得又远,翻山越岭的,大部分是山路,成年人走起来都吃力,更别说她现在是个小女孩了。
  等她有钱了以后,一定要记得把修路这件工程提上来。
  容明看她走得艰难,气喘吁吁,便道:“二妹,要大哥背你吗?”
  容水摇摇头,拒绝了容明的好意。她现在这幅身体实在是太不方便了,是个小女孩不说,还那么虚弱,她以后要好好锻炼,强身健体,以免在这医学条件极为落后的古代,随便感染点什么毛病就夭折了。

第1章 返老还童

  山村的午后是寂静的,就连鸟雀都躲在小窝里打个舒坦的盹儿。但偏偏也有例外,一座破败的庄户院子里,却是传出一阵阵女子的哽咽哭泣之声。

  “阿水啊,娘的阿水啊,你快醒醒吧,娘舍不得你啊!”

  好吵,这是谁哭得惹人心烦?

  睡梦中的容水实忍受不了,费力的睁开眼。不想,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几个陌生人的脸,她一惊,刚想要起身却发现全身上下没有丝毫的力气。

  这些人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她不是死了么,为什么还会活着?

  容水的脑中有太多的为什么了,可惜,没有来得及再仔细看看周围,头上剧烈的疼痛就让她又昏了过去……

  当容水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是个坐在床边的貌美妇人。

  她眨巴了一下还有些酸疼的眼睛,四处看了看。她睡的这间屋子比较简陋,门窗都有些破旧,窗户纸甚至隐隐泛了黄。窗户下放的桌子甚至还瘸了一条腿,用几块土坯垫着。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身上的被子,不但厚重,还有陈年棉花散发出的霉味。

  容水轻轻叹气,慢慢合上了眼睛,掩去眼中复杂的情绪。

  貌美妇人身着粗衣麻布,常年在田里干活令她的皮肤粗糙干裂,方才见容水睁开眼睛,不由得欢喜至极,扭头就冲着门外高声喊着。

  “当家的,你快来啊!阿水醒了!”

  “真的?”一个长相普通的魁梧汉子应声进了屋子。

  他叫容正,脾气是村里有名的忠厚老实,娶妻李氏,夫妻两个平日都是疼孩子的。这会儿见自家女儿已经醒了,自是欣喜若狂,搓着大手咧嘴笑个不停。

  “阿娘…”容水试着说了两个字,感觉声音嘶哑,喉咙还有些疼痛。

  李氏呆愣了几秒,望着容水哆嗦了嘴唇,好半晌才问道,“阿水,你叫我什么?”

  容水耐着性子又叫了一遍,声音比刚才要清晰的很多。

  李氏霎时间泪如雨下,抱着容水不松手,喃喃开口道,“阿水终于会说话了,终于会说话了!当家的,我们家阿水终于会说话了。”

  “好,好!”容正也是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想抱抱闺女又不敢,只能继续傻笑个不停。

  容水想掀开被子下地走走,却被李氏和容正一同阻止了。

  “阿水,大夫说你身子虚要,多躺几日。你可不能下地啊,有事你跟阿娘说。”

  容水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躺好。

  李氏这才满意了,容正拉着她起身说道,“咱们先出去,让二丫头好好歇着。”

  李氏心中有万般的不舍,听到当家的这么说,也只能如此。

  眼见李氏和容正出了门,容水才从被子里面伸出手。

  这双手很小,手上面没有什么茧子,根本不是她以前的手。不必说,她这是……赶了一把时髦,穿越了。

  她来自现代,是一名三十岁的脑神经研究学家,直接隶属于国家特殊机构,但由于一场意外的车祸重伤。

  她的大脑随着时间,渐渐的没有了意识。可是朦胧中,隐隐的争吵声,让她猜到国安局的人必定是闯到医院里面来抢人了。

  因为部门的特殊,所以有很多东西都只能是靠记忆来储存到她的脑子里面,她一旦脑死,那么那些研究包括一些机密,都将不复存在。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她所在的研究所,正在进行一个重大的课题,如果一个人的身体器官全部死亡,那么是否可以用特殊的设备让大脑存活。

  国安局的人把她抢走,无非就是想用机器来提取她的记忆。

  可那些人恐怕没有想到,在他们抢人的途中,她就已经脑死了。

  现在的她,再也不是现代的那个研究家了,只不过是一个农家的八岁女娃娃而已。

  在昏迷的这几天里,容水已经彻底的和这具身体的记忆融合。说起来也巧,这具身体的名字也叫容水。

  原主的性子比较沉默,平日对家里人也不亲近,更是从来不跟别人说话,久而久之,村里的人都以为她是个哑巴,经常被欺负。

  但原主也有个优点,就是长得比村子里面的同龄女孩子都美貌,不免有些嘴碎的婆子在背地里说闲话。比如容家二丫头是狐狸精转世,长大之后一定会专门迷惑男子啊,谁挨得近就会倒霉啊。

  容家住的村子里面的人几乎都不认识字,自然免不得愚昧迷信,别人这么一传,众人大半就信了。

  而原主慢慢长大,出落的也愈发标致,小小年纪便有绝色的风骨,加上她又是个‘哑巴’,村子里的人就更信了那些传言。

  容家所住的这个地界最是讲究娃娃亲,原本原主儿在未出世之前就定下了一桩指腹亲,男方更是一个小富人家的儿子,容水被许了正妻。

  可是,后来那家人听说了传言,就赶着退了亲,这之后就再没有人来容家给原主许过亲了。

  原主不知是天生木讷,还是对这事儿不知多重要,照旧沉默过日子。倒是家里面的人愁得额头上的皱纹,都能夹死一只蚊子。

  “二姐…你没事了吧?”

  容水正想的出身,门口却有个更小的女孩子抻头望进来。这小女孩正是容家最小到底女娃子,也是容水的小妹妹,容貌长的也不差,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动着,很是可爱。

  容水扯了一个笑容,咳了几声,声音依旧嘶哑,“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阿姐他们呢?”

  小丫头显见不会掩藏情绪,听得二姐果然会说话了,惊得瞪大了眼睛,跑进来坐在床边,叽叽喳喳说道。

  “阿姐在帮着织绣坊绣花,大哥跟着阿爹去田里面了,二哥在私塾帮人抄书。”

  容水知道原主这一病,给根本不富裕的家添了一笔重担,容家本来就是村子里面最穷的,原主病了之后,就更穷了,如今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文钱用。

  容小妹今年也才六岁,身上的衣服都是大姐容婉和容水的旧衣,改了又改,补了又补,灰扑扑的跟只小老鼠似的。许是长期的营养不良,使得她的皮肤都是蜡黄色的,全身上下唯一出彩的地方就是她那双大眼睛了。

  不知原主是天生丽质还是如何,明明也是营养不良,偏偏皮肤不像普通人那样蜡黄,就是比常人白一些,带着三分病弱西施的模样。

  “二姐,外面好像要下雨了…”容小妹许是见姐姐半晌不说话,就跑出去端了一碗水送了进来。

  黑色的粗陶碗上面裂了两三个口子,看得容水心中一酸,转而望向了窗外。

  容家的房子很破旧,仅仅只能遮风,挡雨都有些勉强。篱笆圈了一个小院子,院角养了几只母鸡,留着下蛋卖了贴补家用。

  土坯房子,茅草盖子,平常下雨的时候,一般都是外面在下大雨,屋子里面在下小雨。说是简陋,都有些抬举了。

  就在容水出神的时候,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少年进了里屋。少年的模样很是俊秀,他是容水的二哥容卿,全家除了李氏之外,也是同容水容貌最相似的。

  兄妹二人的双眼都很独特,容水的双眼是向上勾起,带着魅惑的味道,容卿的双眼则是狭长,自是一派风流。

  容卿也是容家唯一一个上过几天私塾的孩子,平日里帮私塾里的先生学子抄抄书,偶尔也能赚个几文钱。

  “阿水醒了就好,这是二哥给你带的糖。”容卿见妹妹醒了,也很欢喜,从腰间掏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的递给了容水。

  “谢谢二哥。”容水接了纸包,看了一眼小妹,将纸包里的糖片掰成了好几块。然后二哥一块,小妹一块,最后才拿了一小块放到嘴里面。

  这糖的味道有点怪,好像太过于甜腻,应该是低劣品,吃得容水不禁皱眉。

  但容小妹却欢喜的微微眯起了双眼,好像很满足于这种甜蜜的味道。

  容家所住的这个小村子,几乎家家户户日子都过得紧紧巴巴。一年当中,就只有过年的时候,大人才会给小孩子买一些糖,平时小孩子们都很缺嘴。

  “我不爱吃糖,这些糖就留给小妹吃吧。”

  容水倒是没有撒谎,她原本就不喜欢吃糖。糖的那种甜腻的味道让她厌烦,如今就算换了一个身体还是一样。

  容卿怎么会反对,帮忙把装着糖的油纸包好了给小妹,然后道,“我以为你会喜欢吃糖,以后二哥再给你买点心。”

  容水刚想要说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可淋死我了,还好帕子没有湿,小妹,你二姐好些了么?”容家大闺女跑进屋来,一边问一边把身上的蓑衣给褪去,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直到走到里屋的时候,才感觉温暖了一些。

  容水将目光转移到容婉的身上,唤了一声,“阿姐…”

  “呀,二妹醒了!”容婉欢喜的把怀里的的东西一股脑的都拿了出来,“刚刚回来的时候,听阿娘和阿爹说阿水能说话了,我还不相信呢,没想到是真的。对了,阿娘让我从织绣坊带针线回来,说是让我教你做女红。”

第2章 这就是母爱吗?

  容婉伶俐能干,在李氏的调教下,操持屋里屋外事务都是一把里手,一手好绣工更是全村闻名。长相则人如其名,秀丽温婉,是村子里数得着的美人儿。

  容家家贫,她便跟着李氏去接那些家境殷实的小姐老少奶奶们的针线活儿,替她们绣一些手帕、荷包之类的小物件贴补家用。

  容婉一向是最疼爱这个口不能言的二妹,如今听到她能开口说话了,心中也为她欢喜不已。

  她掏出怀里的针线,拉过容水,一一把那些家伙什儿指给容水看。

  “今儿从李姑奶奶家接的活儿,给她绣两方鸳鸯戏水的喜庆帕子。”

  容婉笑着解释道,又吩咐容小妹道:“去把我的绣绷拿来。”容小妹蹦蹦跳跳领命而去。

  “二妹,坐下吧。”说着,容婉笑盈盈把一方红绣布塞到了容水怀里,道:“今儿就教你这个。”

  容水拿着那方布不由大为心虚,她怎么可能会刺绣呢。可这个时代,女子不会女红就是异类。

  看着容婉期待的眼神,容水担心被她看出端倪,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道:“是。”

  正好容小妹蹦着高儿拿着两只绣绷出来,容水接过一只绣绷,谨慎的偷眼去看容婉的一举一动,跟着照猫画虎,倒也没出大错。

  绣布绷好了,真正的难关才开始。

  容水聚精会神的看着容婉的每一个动作,小心翼翼的捏着绣花针沿着绣布上描出来的鸳鸯样子走针。

  容婉的速度很快,穿针引线,看得人眼花缭乱,不多时的功夫就已经绣好了。她捧着绣绷端详了一番,再伸头去看容水的。

  “二妹,看看你的?”

  容水红着脸,把手里的绣绷举给容婉看。

  “噗哧。”容婉只看了一眼就撑不住笑了出来。

  原来容水赶鸭子上架,绣是绣出来了,可惜绣的不是鸳鸯,倒像是两只鸡。

  容水面红耳赤,脸颊发烧,羞耻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阿婉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容水正尴尬的无以复加时,门外传来了李氏的声音。她跨进门槛后,看到容水手里举了个绣绷,上头绣了两只似鸡非鸡似鸟非鸟的滑稽玩意,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容水满脸通红,原以为她也要被逗笑了,不料李氏却把脸一板,冲着容婉道:“有何可笑?”

  容婉一愣,讪讪地收敛了笑容。

  李氏走到容水身边,揽过她,道:“你二妹大病初愈,你不疼惜她跟你辛苦学刺绣,还笑她,还有个姐姐的样子吗?”

  容婉听罢,一脸惭色低下头去道:“阿娘教训的是。”

  李氏这才和缓下脸色来,道:“既如此,以后好生耐心的教你二妹才是。”转头又对容水道:“阿水,你要是身子不舒服,一定要跟阿娘说,是阿娘考虑不周,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就让你来学女红,来,阿娘看看,有没有扎着手?”

  李氏拉过容水的手,仔细的查看她手上有没有不小心被扎到的针眼,看到有伤口就心疼一个劲儿的吹气,嘴里不住的安抚着“不痛不痛”。

  容水见她满脸慈爱,忽然感觉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仿佛被刺了一下,有点钝钝的疼。

  这就是母爱吗?

  她是个孤儿,从小只能看着别的小孩腻在母亲怀里撒娇,小时候的她会羡慕,心情也因此会很失落,长大了之后,她却已经习惯到麻木了。

  可是今天李氏的举动,又让她那颗已然麻木的心再次勃发渴望亲情的心念来。

  “阿娘,我没事的。”容水放软了声音,反过来柔声安慰李氏。

  “阿娘。”忽然一道清凉的男声传来,打断了容水和李氏母女情深的这一幕。容水抬头一看,只见从厨房那边走过来一个虽然身穿粗麻布衣,但不掩丰神俊朗的高大青年男子,正是容水原主的大哥,容明。

  容明走出来对李氏道:“阿娘,我刚才去厨房看了一眼,家里的盐巴已经快吃完了,趁着赶集,我得去集市上买点油盐米醋回来才是。”

  李氏同意了,容明却没有马上出门,而是走到容水面前,蹲下身来,笑道:“听说二妹能说话了?”

  容水点点头,笑着喊了一声:“大哥。”

  容明满脸喜色,伸手摸了摸容水的头发,道:“太好了!你能说话了了!二妹,大哥要去集市上了,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大哥给你一道带回来。你突然之间能够开口说话,不知嗓子还受得住不?要不大哥给你带一罐梨膏回来润润喉咙?还是给你买一两件头花?”

  一幕幕的温情,让容水心念电转,她被李氏舐犊情深的母爱感动了,决定以现在这个小丫头的身份留下来。她留下来的话,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要想办法使容家脱离这个家徒四壁的赤贫状态。

  她看过不少穿越小说,主角们都是凭借自己超前的思想观念和敏锐直觉,洞察到土著们无法发掘的商机,最后大开金手指,带领全家走上人生巅峰。

  这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商机,到哪儿去找商机呢?目前以她这个小女孩的身份能够接触到的最容易发掘商机的地方,无疑就是集市了。

  思及此处,容水冲容明摇了摇头,道:“大哥,我不要梨膏,也不要头花。”她抬起头,眼神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坚定,“我就想和大哥一起去集市看看。”

  “这…”容明犹豫了,他这妹妹长得玉雪可爱,以前更是因为不能说话就被扣上是狐狸精转世的帽子,这要是带到鱼龙混杂的集市上去了,那些个人牙子、纨绔地痞们看见了,要偷要抢如何是好?

  “不行,集市太乱了,大哥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你,要是谁把你拐了可怎么办?”容明沉吟了片刻,还是摇头拒绝了容水的恳求。

  容水脑子飞速运转,马上了悟这是古代,和现代不一样,原主是个这么可爱的小女孩,万一要是被拐卖了成了奴籍,那这一辈子就算完了。

  “那我扮丑一点,可以跟着大哥去吗?”容水不愿意放弃这样的机会,她知道集市不是天天都有的,所以要抓住机会,以免耽误了发掘商机的时机。

  容明神色还是有些犹豫,容水没办法,咬咬牙,顶着心理年龄已经有三十岁的压力,开始使出杀手锏:只属于八岁小女孩的特权,撒娇耍赖。

  她眼一闭,牙一咬,拉住容明的袖子甩来甩去,忍着羞耻心道:“大哥,你就带我去好不好,阿水保证乖乖的,阿水一直都关在屋子里,没出去见过世面,大哥带阿水去看一眼好不好嘛…”

  说完,她自己被自己恶心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几乎不敢抬头去看容明的脸色。

  谁知容明却笑了,道:“阿水往日是最文静的,如今能说话后,倒是性子也变得活泼了些呢,你既然想去,大哥也不是不能答应你,只是阿水须得答应大哥,千万要跟紧了大哥,若是有那等不认识的可疑人物跟你搭讪,千万不能理会,否则阿水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大哥如何跟阿娘阿爹交代。”

  容水冲着容明甜甜一笑,道:“大哥说的是,阿水谨记。”心里却猛地一震,不知道原主的性格是怎样的,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听来,似乎是个很内向害羞的小女孩,看来以后要注意一点,免得露出马脚让他们识破。

  虽然这一家人都很关心她,但容水也知道,他们的关心是对原主的,在这个愚昧封建的年代,若是让他们知道她并非原主,恐怕会被她们误以为她是哪来的妖孽吧。

  容明满意的点头,转身对容婉道:“阿婉,给二妹扮丑的任务,便交予你了。”

  容婉正因为之前嘲笑了容水,心里愧疚着,正急于想补偿她,听容明这么说,当即点头道:“此事便交由我来办吧。”

  她笑着走过来拉着容水的手往厨房去了,来到厨房,容水一看,简直要醉了。

  这与其说是厨房,不如说是随便搭起来的一个棚子而已,一个土砖砌成的灶,一张摇摇欲坠年纪看起来比穿越前的她还要大的八仙桌,四个角都磨平了,几只矮小的马扎,还有一个只剩半扇门的橱柜,里面摞了几只碗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容水抬头一看,屋顶上好几个洞,从外面射进来几束阳光,心道这要是下起雨来,里面可不是得发洪水了?

  看到这种破败的景象,她更是坚定了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带领容家脱贫致富。否则,在这种家庭里,她一个体弱多病的小女孩儿真的能健康长大吗?

  容婉从灶膛里掏出一块黑炭,笑着招呼容水过去:“二妹过来。”等容水过去后,便拿着碳仔细的在容水脸上画了起来。

  画好后,容水便问:“阿姐,有镜子吗?”

  容婉伸手弹了弹她的鼻子,嗔道:“二妹,你病糊涂了么,咱们家里何时买得起镜子了,你若想看看自己的模样,就跟阿姐来罢。”

  容水无语,她单知道容家穷,但没想到穷的连一面镜子都没有,看来要带领容家脱贫真是刻不容缓了。

第3章 集市

  容婉带着容水来到厨房外一个缺了一角的水缸前,道:“二妹,这便是我们的镜子。”

  容水对着水缸照了照自己,只见自己的左脸全是黑乎乎的,右脸白白净净,一对比看上去丑的很有特色。她满意的点点头,道:“谢谢阿姐。”

  化好“妆”后,容水赶紧来到屋外,容明正捏着一个小袋子等她。

  容水正打算走过去时,又被李氏拦住,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生怕她出去不懂事被人牙子给拐了。

  容水也不嫌她唠叨,耐心的听她叮嘱完,才跟着容明离开。

  容明拉着容水的手,兄妹俩上路启程,李氏站在破旧篱笆围成的院子里,目送他们二人离开。

  容水紧紧的攥着容明的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心里大为感慨,怪不得以前的标语都写“想要富,先修路”了。古时候这路坎坷不平,集市离得又远,翻山越岭的,大部分是山路,成年人走起来都吃力,更别说她现在是个小女孩了。

  等她有钱了以后,一定要记得把修路这件工程提上来。

  容明看她走得艰难,气喘吁吁,便道:“二妹,要大哥背你吗?”

  容水摇摇头,拒绝了容明的好意。她现在这幅身体实在是太不方便了,是个小女孩不说,还那么虚弱,她以后要好好锻炼,强身健体,以免在这医学条件极为落后的古代,随便感染点什么毛病就夭折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容水又走了一段路后,脸都白了,看的容明心疼道:“二妹,你身子才好,何必这样勉强自己?”说着,便蹲下身子打算把她背起来。

  “叮铃铃”,身后忽然响起了铃声,两人往后面看去,原来是一个老伯赶着一辆牛车正朝着两人过来。

  “老伯!”容明赶忙朝他招手,等牛车来到面前停下后,对老伯做了个揖,恳求道:“老伯,您这是往哪去?”

  那老伯一甩长鞭,道:“去集市喽,我这正打算卖了自家的菜,换两批布回去呢。”

  容明大喜,拉过容水道:“老伯,这是舍妹,咱兄妹俩也是要去集市,只是舍妹身子瘦弱,受不住这旅途遥远,劳累不得,还请老伯怜惜则个,能否搭上舍妹一程。”

  幸而那老伯也是个热心肠的,看了容水一眼,咋舌道:“倒是个标致姑娘!只是那脸上胎记,未免…”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可能觉得不妥就没说了,道:“有何不可,横竖我也是要去集市的,搭你兄妹二人一程又有何难!上来罢!”

  容明感激道:“多谢老伯古道热肠!”

  容水也跟着道了一声谢,容明就抱着她上了牛车。

  老伯一甩长鞭,牛车开始慢悠悠的往前走去。

  容水总算能休息一会儿了,心里也送了一大口气,等休息了一会儿没那么累后,终于有闲心环顾四周了。

  古代没有环境污染,是以举眼四顾,周围皆是绿水青山环绕,鸟啼清脆,空气清新,是现代人久违的澄澈纯粹。

  容水心想,穿来古代也没什么不好,白捡了一条命不说,就当来这里重新体验另一种不同的人生好了。

  “话说这佟贵妃娘娘因故薨逝,也一年有余了啊。”

  老伯是个善谈的,一边驾车,一边回头跟容明攀谈道:“说起来佟贵妃娘娘还是我们的同乡呢,都是江城的!”

  容明笑道:“是啊,只不过贵妃娘娘是城里人,哪能跟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村民算同乡呢?”

  老伯摇头道:“后生仔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这枫木村总归是属于江城的,怎么能不算同乡呢?话说这贵妃娘娘薨了,七皇子君离也跟着没了,今上后宫后位空虚,是云贵妃娘娘的天下啊,恐怕这太子之位,也是云贵妃娘娘之子君楚的囊中之物了。”

  容明敷衍道:“不好说,我们不过斗升小民,哪能知道皇家的事呢。”

  容水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二人攀谈,心道这老伯的风采,颇有她前世时帝都司机的风范,好谈事。

  老伯一路和容明天南地北的胡扯,也给了容水了解这个时代的背景的机会。

  原来现在这个时代是有别于她前世历史上存在过的任何一个朝代,而是她完全没听说过的一个朝代大燕朝,现在是咸亨十四年,正值太平盛世。这太平盛世前朝没什么可争斗的,那后宫争斗的便比较凶狠,当今皇上的元后薨逝后就再未立后,宠妃倒是有两位,佟贵妃和云贵妃。一年前佟贵妃带着七皇子回江城探亲时出了意外身故,如今云贵妃专宠后宫。

  容水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听得昏昏欲睡,直到牛车猛地一震后才清醒过来,抬眼一看,容明已经下了牛车,朝她伸出双手,“二妹,已经到了,大哥抱你下来罢。”

  容水任由容明抱她下车,老伯意犹未尽的跟他们道别后,继续赶车前行。两人的面前,便是这江水镇上十天才开一次的集市。

  集市里摆了许多摊子,有用铜钱买卖的,有以货易货的,人倒是不少,熙熙攘攘的,只是场面上看起来并不十分繁荣,来往行人也大多衣着普通,难得见到一两个身着绫罗绸缎的有钱人。说到底这也就是一个镇的规模,要繁荣估计还得去城里。

  容明拉着容水的手直奔杂货店而去,问店主道:“现在的盐怎么卖?”

  店主扫了二人一眼,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丢了一句:“有粗盐和细盐,你要买那种?”

  容水见店主态度轻蔑,皱起眉头,心中不快。她知道自古盐铁都是朝廷专营,能够经营小铺子卖盐的,肯定是有些门路才能拿到盐引,否则贩卖私盐可是要砍头的。

  但这也不能是店主狗眼看人低的理由,仅仅因为他兄妹二人穿着打扮便如此看低于人,实在是让她这个前世从未吃过半点亏的性格起火。

  容明却丝毫不以为意,显然是习惯了店主这样的态度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捏了捏,道:“粗盐。”

  店主斜着眼睨他,道:“二十文。”

  容明吃惊道:“上次来买,还是十八文,何以又涨价了?”

  店主皱眉,越发不耐烦了:“哼,你这乡下小子定然是不知道如今云贵妃娘娘当宠,她的兄长云可久大人升任了盐铁使,第一件事便是涨了盐价?买不买?不买就出去!你不买,多的是人买!这还是粗盐,细盐可是要三十文一斤!”

  容水心下思忖,短短不到半日的时间,就从两个人的口中听到“云贵妃”这个人了,看来这个这个女人应当是和历史上许多影响国家的妃子一样,听起来不像是什么贤惠的角儿啊。

  容明无奈,道:“那好吧,给我称二斤。”

  店主臭着一张脸刚准备进去称盐,忽然一个人也走了进来,道:“店主,精盐可还有?”

  容水一看,是个束布斤作小厮打扮的青年男子,穿的虽是短打,布料看起来却很不错,且精神奕奕,看起来平时不缺乏营养,想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家丁吧。

  店主一看他,毫不犹豫扔下容明兄妹二人,殷勤迎了上去,笑嘻嘻道:“原来是段小哥!有一阵时日不见,可想死我了,来来来,请进,我去给你沏壶茶。”

  男子笑着摆手道:“谢店主好意,只是主家还有别的事务,就不叨扰了,还烦请店主把精盐称给我,我好早点回去。”

  容明被店主晾在一旁,有些尴尬,低声唤了一句:“店主,我这盐…”

  店主恍若未闻,继续和那男子交谈,容明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容水胸中更是窜起了火,这店主也忒嫌贫爱富了吧!

  正当她想出言讽刺店主两句时,那个男子倒反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对容明道:“这位可是要买盐?对不住,是我不该。”说着,对店主道:“既然那位朋友是先来的,那请店主还是先给他称了吧,我这边稍等一等,也不碍事的。”

  店主听他这么说,只好进去先给容明称了两斤粗盐出来,送过来的时候满脸不悦,随便把草纸包着的一包东西粗鲁的扔到容明怀里,容明强撑着没发火,拿出那个叮当作响的袋子从里面掏出了铜钱递给了店长,拉着容水转身离开。

  走了没几步,容水清楚的听到后面店主的唾弃声:“呸,穷鬼。”

  容明置若罔闻,带着容水从容不迫走了出去。而容水则对店长嫌恶到了极点,她握紧了拳头,没有钱就要让人这般侮辱,那店长未免欺人太甚!她一定要想办法挣上大钱,以后来到这家店里,用钱砸死那恶心人的店长。

  后来两人又打了些酱油和醋,一路上容明都没有说话,容水明白他嘴上不说脸上不现,其实心中着实也被气到了,不过无可奈何,只能隐忍罢了。

  两人在经过一家饰品铺子时,容明低头对容水道:“二妹,进去看看吧。”

  要是容水真的是个八岁的小女孩,可能会点头,但容水的心理年龄是个成人,她在容明打醋时就看到了钱袋里已经没几个铜板了,期间容明还买了一碗茶水给容水解渴,自己却什么都没喝,嘴唇都起干皮了,原来剩着那几个铜板是想给她买头花。

  容水心中再次涌上感动,她摇头道:“我不要,大哥买碗茶水喝吧。”

  容明当然是拒绝,非要给容水买头花,两人正在推来推去时,忽然听到街中心传来一声尖叫:“啊!小偷!偷了我的钱!”

第4章 凤鸣山

  两人都转头去看,街上此时一片混乱,被偷的追着小偷开始跑,这时,斜刺里闪出一个人来,只见他放下手中的大包小包,一个回旋踢,小偷就被踹个正着,当场被踢飞出去三米远,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容水一眼就发现那个见义勇为的男子是盐店里遇到的那个,没想到他还是个练家子。他把小偷偷的钱袋抢了回来,还给了被偷的人,那人对他千恩万谢,他淡定摇摇头,便拎着那些包裹健步如飞的走开了。

  “那不是黎家的家丁小段么!”容水回头,看到饰品店里的人说道。

  “可不是,刚从我们这儿买了不少胭脂水粉回去呢。”

  “他啊,真是要么仨月见不到一次,要么一次买仨月的份儿。哎,你们知道他说的黎家到底是在哪儿不?”

  “这还真不知道,只知道他家有个少爷,你们说,那黎家定然阔气得很,要是能把我女儿嫁过去,可不是一桩美事?”

  “得了吧,就你那满脸麻子的女儿,也想嫁给黎家的小少爷?你没看小段每次买东西都只拣着贵的买?”

  “我女儿怎么满脸麻子了?我告诉你你再胡说八道我要打人了!”

  容明见饰品铺的帮工自己先吵了起来,也不好带着容水进去,便跟容水保证下次一定给她买最漂亮的头花,带着她准备回家了。

  容水自然对这些是无所谓的,她心里想着关于那个小段的事,首先他说的那个主家肯定是不缺钱的,可是那个仨月不出来一出来就买足仨月的份,这件事听起来有点可疑啊。而且一个家丁又不是护院,为何身手如此利落?

  她想了一下,最后觉得始终不关她的事,也就作罢,转而烦恼怎么发家致富的问题来。

  要怎么迅速的发财?在这个时代,只有两条出路,一个是致仕,一个是经商。

  她一个女孩儿,自然是无法科考的,只能寄希望于她的二哥容卿了,可惜前期投入太多,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中,pass,那就只剩经商这条路了。

  可她在集市上逛了这一圈儿,愣是没能发现什么超前的商机,普通的东西吧,这里也有的买,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这里的人看样子也不是有钱的地方,恐怕也卖不出去。

  容水思来想去,觉得既然集市上找不出什么来,那就另找出路,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的村子是三面环山,到时候去山上看看有什么发现吧。

  其实她在前世做脑神经研究之前也学习过中药,她准备回去后到山上找找看有没有能卖的草药。

  回程的路上他们就没那么好运了,只能靠两条腿走,走到后来,她还是没能坚持下去,被容明一路背回了家,容水心中暗想,我这具身体还是太瘦弱,以后要想办法弄点鸡蛋牛奶的东西来补补才行。

  回家后李氏看着平安归来的容水这才松了口气,又赶紧给她洗去了脸上脏污,她这才又变回了那个白白嫩嫩的小萝莉。

  很快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家境贫穷的容家也没什么好吃的东西,不外乎一些菜饼小米高粱饭,容水看着那猪食一样的食物倒尽了胃口,再加上高粱饭粗砾难以下咽,她吃了几口就借口不舒服放下了饭碗。

  吃的也就罢了,前世习惯了独来独往的容水根本无法忍受和别人挤在一张床上同床共枕,可容家哪来一间独门独户的房子来给她睡?她只能跟容婉、荣小妹三人挤着睡,半夜因为没吃饱晚饭还饿醒了过来,偷偷起床去厨房看还剩了什么,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有。

  毕竟在容家其他人看来,高粱饭再粗砾,可也能填饱肚子,是绝对不会剩饭的。

  容水只好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走到院子里散心,抬头看到漫天繁星,如同一大把钻石洒在墨蓝色的天鹅绒上,银辉闪烁,美不胜收,可惜肚子饿的咕咕叫的她根本无暇去欣赏美景,满心怀念前世随便吃到饱的各种美食,心想真是受够了,她要赚大钱,她要住大房子,要一个人独占一间房,要吃好吃的!

  第二天一大早她随便匆匆塞了几口小米饭后,就背了个篓子准备出门,被李氏一把拉住,问道:“阿水,你这是要去哪儿?”

  容水道:“阿娘,我先前听那个上过私塾的柱子哥说过,久病卧床的话,就要多活动活动,身子才会好的快。我现在身子爽利了不少,所以想着去后山看看,顺便捡一点菌子回来吃。”

  李氏听了,倒也没起疑心,只是叮嘱道:“后山你可以去,但你最多只能去到山腰那里,山顶上是万万不能去的,记住了没?”

  容水点头乖巧道:“知道了。”

  李氏这才放心,又叮嘱她在吃中饭前回来,给了她一张菜饼,放她出了门。

  容水揣着菜饼开始往山上出发,心中充满雄心壮志,恨不得一进山就能发现一大片人参,那就轻轻松松发大财了。为了这个目的,她还偷偷把容婉那些用来扎头发的红绳拿了不少,想着免得要是真发现人参了,还能派的上用场。

  容水要去的这座山在江城也算小有名气,叫凤鸣山,据说曾经有凤凰在此涅槃。有这个神话传说的加持,许多文人墨客游玩时便会喜欢来凤鸣山看看。

  但自从一年前开始,凤鸣山却开始闹起了鬼,不论是文人墨客,还是猎户,只要去到山顶,就会遇到许多匪夷所思毛骨悚然的事情,回来后都吓破了胆,问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也只会说“有鬼”。自此类事件发生的越来越多后,凤鸣山闹鬼的传言也传遍了大江南北,从那以后,凤鸣山就冷清了不少,山顶更是无人涉足。

  不过这些传言容水是不放在心上的,她可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秉持唯物主义精神的科学家,她才不信这世上真的有鬼。

  不知不觉的,容水已经来到了山腰上方,一路上倒是捡了几个蘑菇,也发现了一些草药,但都是些没什么经济价值随处可见的草药,如车前草、薄荷一类的,采了也卖不上价格,让她不近有些沮丧。

  她有些饿了,一面走着一面掏出那个菜饼,一口咬下去,牙差点没崩了,只好悻悻然的又收了起来,顺便在心里怀念蛋糕面包之类的柔软口感。

  突然,她看到了一棵树上结满了红色的果子,不由大喜过望,跑了过去。

  那种果实大概李子大小,红艳艳的,十分惹人喜欢,容水摘下一颗放进嘴里嚼了嚼,发现没什么味道,甚至还有点涩。

  这种果实她认识,在前世她的家乡这叫做“羊丹妙”,吃是可以吃的,不过没人吃,只有羊喜欢吃。

  容水拈着一颗羊丹妙,陷入了沉思。昨天她在集市上经过那些蜜饯铺子时也瞄过一两眼,发现里头卖的不外乎是一些糖渍的桃片、李子杏子之类的,不知这羊丹妙是否也能做成蜜饯卖出去?

  反正是没有毒能进口的,只不过有点涩味所以没人吃,但是只要能去掉这股涩味,未必不能试试看,而且现在正是结满了羊丹妙的季节,材料多的是,不用出成本费。

  她正在这里思索,突然一道清澈的少年声音传来,嘲笑道:“笨蛋,那个是不能吃的。”

  容水回头,看到一个年纪大不了她原主多少的少年正站在一棵青松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他穿着一套银色滚边的右衽黑色直裾,宽袍大袖,料子一看就是富贵非凡。站在那儿,一手背在背后,略微昂起下巴看着容水,小小年纪就有了一股威严的气势,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他肯定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公子。

  容水看着他那副小大人的模样,明明是个不过十来岁的小孩子,却摆出那副严肃的神色,觉得有些好笑,有心逗一逗他,便故作无知道:“我才不信呢,这个看起来这么好看,肯定也很好吃!”说着就把那颗羊丹妙送入口中,刚吃下去,忽然脸色大变,捂着肚子,对那个少年道:“我、我中毒了…啊,肚子好痛…”

  一面痛苦的呻吟着,一面蹲了下去。那个少年登时急了,赶忙跑到容水身边,一边扶她,一边责备道:“说了不能吃的!你怎么那么笨!快吐出来!先生果然说得对,这个是有毒不能吃的!”

  见少年上当,容水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再也演不下去了。

  少年这才知道容水是在骗他,生气的站起身来走开,怒道:“你这个小骗子!”

  容水见少年真的动怒了,才道:“别生气,还不是因为你一来就骂我是笨蛋,所以我才骗你的。”

  少年转身一甩袖子,不悦道:“难道你不是笨蛋?你吃那种东西做什么!”

  容水耸耸肩,又摘下一颗羊丹妙扔进嘴里,边吃边含糊道:“这叫羊丹妙,是可以吃的,你才是笨蛋。”

  少年待要发怒,又看到容水吃了羊丹妙根本安然无恙,才知道是自己错了,又不肯承认,气鼓鼓的转身背对着容水。

  容水听他说是什么“先生”说有毒,估计是他先生不想他吃这个,骗他有毒,所以这个少年才信以为真吧。

  不过,他也是一片好心,而且假装中毒的时候他还那么焦急,说明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容水心想,也不能太欺负他了,便道:“好好好,我是笨蛋,你别生气了。我问你,你是谁?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第5章 闹鬼?

  凤鸣山不是有闹鬼的传言吗?哪个大户人家会放任自己的孩子到这里来?

  少年转过身,冷着一张脸对容水道:“你刚才骗我,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里传来了一声“咕噜噜”。

  “噗哧。”容水没忍住,当场笑了出来。

  少年满脸通红,抬手指着容水道:“不许笑!”

  容水一边笑着,一边摸出那块菜饼,递给了少年,道:“我不笑,哈哈哈,这个,你吃不吃?哈哈哈,就是有点硬。”

  少年恼羞成怒,袖子甩的要飞起来:“你还说你没笑!你现在就在笑!”嘴里虽然这么说,手却伸过去接过了菜饼。

  容水识相的没有再拿这个点来取笑少年了,而是开始摘了几片大叶子,垫在竹篓里,开始采摘羊丹妙。

  她决定了,把这些羊丹妙用蜂蜜、陈皮腌渍过,再加上薄荷,应该能盖过那股涩味,到时候取个好听的名头,去镇上试着卖卖看。

  少年咬了一口菜饼,皱着鼻子道:“好硬,好难吃!”话虽这么说,却还是把菜饼认真的吃完了。

  吃完后,他随便抹了抹手,蹭到容水身边,开始帮她一起摘羊丹妙。

  容水随口道:“谢谢啊。”

  少年撇嘴道:“免礼。”摘羊丹妙的动作却不停。

  容水有些无语,这少年性格未免有点太别扭,不对,应该说是傲娇。算了,她懒得跟小孩子计较,随他去吧。

  “黎君。”少年冷不丁道。

  容水没听懂,疑惑道:“什么?”

  少年“啧”了一声,不耐道:“你不是问我是谁吗?我告诉你啊,我叫黎君!”

  “黎君?”容水喃喃着重复了一遍,心道这个名字倒像是仿佛在那儿听见过一样,到底是哪呢?想了一番没想起来,便也作罢。

  “黎君,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你不知道这凤鸣山闹鬼?”容水摘着羊丹妙,顺口问道。

  黎君皱着眉头道:“啧!你个小丫头片子,问那么多干什么!”

  容水都要给他气笑了,谁是小丫头片子?他自己才是个正宗的毛头小子才对。罢了罢了,小儿难养啊。

  遂不再搭理他,开始专心的采摘。

  黎君偷眼瞄她,一开始还是用眼角余光偷偷摸摸的瞧,后来干脆明目张胆的侧过头直直的盯着她。

  容水被他那道视线盯得受不了,只好也回过头去无奈问他:“干什么看着我?”

  黎君不悦道:“你不想问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容水心想小屁孩儿毛病真多,不是我问了你你不回答我才懒得理你的吗?现在怎么好意思反过来问我?

  她懒得跟黎君纠缠,敷衍问道:“哦,你来这干什么?你家大人呢?”

  黎君更不悦了,瞪她:“你不诚心!”

  容水无语了,心想这个小孩儿,长得倒是挺可爱的,唇红齿白,怎么性格这么不招人喜欢呢?谁家养出来的别扭性子啊?

  她摇摇头,不理会黎君,手下动作不停。

  黎君见她铁了心不搭理自己,自己倒觉得没意思了,只好清了清嗓子,掩饰的咳了几声,然后似乎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先生逼着我练武,我烦,所以才下山来散散心。”说完,又偷偷瞄了容水一眼,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容水察觉到他暗戳戳的动作,不禁有些好笑,心里也不忍心太冷着他了,因此回道:“那你先生会担心的。等等。”她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着黎君,皱眉道:“下山?你是住在山上的?不是有闹鬼的传闻吗?”

  黎君一震,好像也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他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才满脸严肃的对容水道:“这是秘密,你千万不能说出去了,切记切记!否则,先生的厉害手段你是承受不住的,到时候连我也保不住你。”

  容水脑子转的飞快,把那些线索串在一起,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大约是一年前凤鸣山顶住了什么隐士高人,不耐烦被世人打扰,所以才故弄玄虚,放出凤鸣山上闹鬼的传闻吧。

  那这个少年,想来就是那个隐士高人的孩子了。

  不过容水看着黎君这么严肃的脸色却并不放在心上,随口答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她心想,这我说出去干嘛?我又没好处。

  黎君还不放心,抓着她的肩膀要她再三的保证绝不会说出去,还做了一件比较符合他年纪的行动,跟容水拉钩上调,这才放下心来,跟着容水继续干活。

  两人都是身材矮小的孩子,把树底下的果实摘完了后,树上的就摘不到了,黎君臭着一张脸,要把容水抱起来让她去摘高处的果实,容水断然拒绝,虽然她现在是八岁女童的身体,可她的心智是成年人的心智,让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抱她,她还真接受不了。

  “啧,笨蛋就是笨蛋,真麻烦!”被容水坚定的拒绝后,黎君不耐烦了,一把推开她,把袖子捋起来,就准备往树上爬。

  “不行,这个太危险了,我们去找有没有矮些的树吧,你快下来!”容水当然不肯,可惜她的力道不如黎君,没拦得住,让黎君次溜溜跟猴子似的窜树上去了。

  看黎君上了树,容水反倒放心了些,她看出来黎君也有些功夫底子,只要不爬得太高,聊来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果然,黎君三下五除二就上了树,俊美的小脸上颇有得意之色,抱着树干朝树下的容水扬起下巴,高傲道:“说了没事!你以为我跟你这个笨蛋一样吗?”

  容水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只叮嘱道:“到那里就行了,别爬太高。”

  黎君有心在容水面前炫耀一番,岂肯就此罢手,当下嘲笑道:“我跟你这个笨蛋不同,我能爬到最高!你等着看吧!”

  说完,就继续往上爬去,越往上树干也越细,黎君抱着细弱的枝干在高空摇摇欲坠,看的容水担忧不已,在下面喊道:“可以了!别往上了!”

  黎君不听,还要继续,结果容水在下面看得清清楚楚,那根细弱的枝干咔嚓一下当场断了,容水大惊失色,眼看着黎君就要坠下来!

  “小心!”容水大喊一声,下意识的跑到树下伸出双手妄图接住黎君。

  “啊!”黎君本能的叫了一声,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结结实实摔下来时,一个身影猛然跃起,窜到空中,接住了黎君,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

  “少爷,没事罢!”接住黎君的男子焦急的问他怀里的黎君,黎君脸色有些发白,但神色已经镇定下来了,他颇有些威严的摆了摆手,低声道:“没事。”

  容水跑到他们跟前,定眼一看,发现那个接住黎君的男子不是别个,正是那个昨天在集市上见义勇为的家丁小段。“啊,你是那个…”她不由的指着小段脱口而出道。

  小段抬头看到容水,一眼没认出她来,想了一下才道:“那个盐店的小姑娘?你脸上的胎记呢?怎么没了?”

  容水摊手,大方道:“本来就没有,昨儿那是画上去的。”

  小段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心中大约也明白是个怎么回事了,点点头,不再跟她攀谈,而他怀里的黎君则手忙脚乱的挣扎着要下来。

  小段把黎君放下来后,忧心忡忡道:“少爷,您怎么能一个人跑到这儿来?太大意了!还有,您跟这个小姑娘,”他朝着容水努了努嘴,“是认识的人吗?怎么从未听你说起过?”

  黎君脸上已经没有丝毫刚才的惊慌了,换上一副正经的神色,两手都背在背后,昂起下巴眼睛往天上瞧,淡淡道:“先生罚我扎马步,我嫌烦,便下…便溜出来了,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

  小段哭笑不得道:“少爷,您不可如此任性,来,跟属下回去吧,居先生遣我来寻您的。”

  黎君一甩袖子,怒道:“不回去!回去又要扎马步,烦得很!”

  小段苦笑道:“少爷切莫任性,跟属下回去吧,您要是不回去,属下只能去居先生处自行领罚了。”

  黎君转身满脸不耐烦道:“你少来威胁我了!不回去就是不回去!”说罢,就走过去拉起在一边看热闹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容水,道:“你叫什么,姓什么,家住哪里?走,咱们回去罢!”

  容水莫名其妙:“咱们回去?回哪去?”

  黎君面不改色道:“自然是你家,快快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段无法,只得对容水道:“这位小姑娘,你莫听我家少爷胡言,这是我家的私事。姑娘你若是不嫌麻烦,我也可以先送姑娘回家,再谈别的。”

  容水知道小段这是在告诉她不要多管闲事,心想本来就跟我无关,我肯定不会管,于是对黎君随口搪塞道:“我叫小红,我家住山脚下,待会回去还有家事,你说的那个居先生听起来也很严厉,你先跟他回去吧,以后我有空还到山上来找你玩。”

  黎君听了,低头沉吟了一番,貌似在权衡是否要顶着得罪居先生的压力跟着容水下山,半晌后脸色不忿的抬起头来,语气很是勉强的道:“那好罢,你说的以后是什么时候?”

  容水随意推脱道:“这个就说不定了,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来,可能明天后天都来,也可能都不来。”

  黎君还想说什么,小段在背后催道:“少爷,走罢。”他只好道:“那你记住了,有空就要上来找我玩,我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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